雙鶴：莊士寬、許梅娟 用無聲的力量 把事業做得有聲有色

 

很多人有條件，但沒有毅力；上天收走了莊士寬和許梅娟聽的條件，他們卻用決心和毅力換回更好的條件。

 

圖片提供／莊士寬

 

「好像那個誰、那個誰喔……」第一眼看到莊士寬，很難不被他高大帥氣、明星臉的外表所吸引，腦海裡跑了100個人名……「劉冠廷啦！」一旁的上線蔡甄華聽到馬上接話：「他兒子更像！」聽出幾個關鍵字，莊士寬露出靦腆的笑，用手語為太太許梅娟翻譯了剛才的對話，只見許梅娟假裝不屑地輕拍了一下老公手臂，接著兩人都笑開了……在夫妻倆無聲的世界裡，手語傳情的甜度勝過口說千言萬語。

 

躲在無聲的世界裡忍受孤寂

兩人成為聽障都是後天造成。5歲那年，莊士寬蹬著腳踏車騎上鄉間小路，身後的大卡車為了超前，按了長聲的喇叭提醒他注意，沒想到這個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響反而嚇到他，一個不穩，連人帶車摔進路邊的水溝，當場血流如注，右耳受到嚴重撞擊，耳膜破裂，他的世界也從此靜寂。

 

家人發現他在別人說話時沒有反應，帶去醫院檢查，才診斷出右耳完全失聰，左耳僅剩些微聽力，長大後藉著助聽器，勉強可以聽到一些高音頻、高分貝的聲音，但有限的聽力也限縮了莊士寬的表達能力，不僅發出的語音不夠精準，也經常詞不達意，為他與外界的溝通築起了一道高牆。

 

62年次的他，是在10年前加入雙鶴事業之後，才慢慢學習把話說到讓人聽得懂，也慢慢因為演練次數多了越講越好。而為了怕微弱的聽力有一天也被上帝收走，莊士寬連晚上睡覺都開著音響，強迫自己不間斷接受樂音的刺激，以保守聽覺功能。

 

另一半許梅娟則是完全聽障。3歲半時的一場高燒，奪走了她的聽力，長大後連助聽器也發揮不了作用。兩人結識於啟聰學校就讀高中時期，一路扶持守護，24歲時決定走入婚姻，成為彼此生命中最親密的伴侶、最堅實的後盾。

 

就像盲人精於聽聲辨位、對氣味尤其靈敏，聽障者接收不到聲音的提示，就特別眼明手快。婚前莊士寬跟著父親學刻印章、男士理髮，許梅娟待過電子工廠、玻璃工廠，也做過飯店房務。共組家庭後，兩人定居豐原，在姐姐的建議和指導下開了一間麵店，做起小生意。

 

剛開始，有些過路客不知道老闆是聽障，點餐時經常起誤會，後來他們乾脆貼出告示：「我是聽障者……」莊士寬說：「以前叫食材，還要拜託鄰居幫忙打電話，客人打電話來點餐，也要拿著話筒找人幫忙聽，現在有LINE就方便多了。」3C科技在這時候顯得特別可愛。

 

沒有娛樂的兩人把麵店當成超商在經營，全年無休。蔡甄華說，家在台北的許梅娟，一心幫助老公創業成功，早期為了穩住麵店生意，不敢休息，好幾年都沒回娘家，「梅娟說她每天最開心的時候，就是收店後在樓上數鈔票。」現金入袋是最實在的安全感，兩人世界過得寧靜平淡，直到「第三者」闖入……

 

確認兒子是正常聽人，夫妻倆懸宕的心雖安了下來，但哺育照養仍是一大挑戰。擔心聽不到孩子的哭叫聲，許梅娟在嬰兒床旁擺放了特製的麥克風，對應的震動器就牢牢綁在自己身上，當孩子一哭，她就跟著一震，從不落拍。身為聽障父母，兩人一刻都不敢疏忽。

 

失去聽力也失去信任的能力

後來因為兒子腸胃問題，莊士寬接觸到雙鶴乳酸菌，成為產品愛用者，但推薦人想進一步介紹事業機會，他就搖手。姚言奎解釋，聽障者自成一個封閉的圈圈，在這個圈子裡，他們彼此認識，卻也僅止於認識，對於人際交往的防備心很強，「被騙怕了吧，他們家人基於保護心理也一樣，像我們如果穿得比較正式去登門拜訪，聽障者的正常家人會以為我們是來騙錢。」從錯愕、溝通到理解，姚言奎和蔡甄華夫婦也是在帶領團隊聽障夥伴多年後，才抓到彼此互動的節拍。

 

「我們常被質疑，也質疑別人。」莊士寬說，他們對於表情特別敏感，往往別人一個表情或眼神，就會引來自己內心更多的小劇場，而避免受傷的最好方式就是關閉接收的天線，不想了解別人，也不想被了解。麵店是他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安全堡壘，足以餵飽一家就好，何苦再旁生枝節？

 

「店面是租的，怎麼說生活都有風險，正因為天生有缺陷，更需要一份可以『傳承』的事業，留給下一代。」為了打開他們的心門，住彰化的姚言奎和蔡甄華不知跑了幾次「上原味」（莊士寬的麵店）；而原本猶豫不決的莊士寬，在看到靈芝咖啡的商機優勢之後，覺得可以放手一試，「我告訴自己，要努力像正常人一樣生活，這是個機會。」

 

然而對於這個決定，真正糾結的是許梅娟。她是一個以夫為主的傳統女性，身體的缺陷鍛鑄出堅韌的個性，當莊士寬想要一份事業時，許梅娟會用行動全心全意地力挺丈夫，開麵店時是這樣，現在要投入直銷事業，她問自己：「我是不是又要強逼自己不能停頓休息了？」

 

不確定經營風險，不確定能否勝任，許梅娟擔心，萬一抽乾了自己換來的卻是失望的結果該怎麼辦？為了幫助莊士寬了解雙鶴事業，她每天晚上都LINE蔡甄華，提出各式各樣的問題，「她的問題是一般人的10倍。」蔡甄華還是一一耐心解答釋疑。

 

從強迫適應到習慣融入

當他們終於願意走出麵店、走進會場，兩人又面臨不同的障礙需要跨越。會場的麥克風音效，對莊士寬來說像魔音穿腦，強度過大的聲音刺激讓他暈眩頭痛，「要像正常人一樣，就要強迫自己適應，」他告訴自己閉上眼睛、調整呼吸，讓身體感官慢慢接受這樣「吵雜」的環境。

 

而對聲音全然沒反應的許梅娟，難度又不同，看不懂台上的人在比劃什麼、在激動什麼，坐在會場裡只覺格格不入，蔡甄華發現後立刻振筆疾書，一字一句轉譯全部的劇本，幫助許梅娟進入狀況。蔡甄華笑說：「我的字有夠醜的，這種情況下寫的更像鬼畫符。」這一張張的「符」，許梅娟至今仍完整保存，厚厚一疊的筆記紙，見證了上線無私的教導與付出和下線全然的信任與複製，構成一幅直銷最美的風景。

 

莊士寬不僅把事業機會帶進聽障圈，也在店面展示靈芝咖啡，遇有客人詢問，他就抓緊機會解說，「還有客人來吃麵，說要加點靈芝咖啡。」麵店休息時段，他原地開起OPP，邀約聽障朋友來喝咖啡、「看」事業說明。有時聽障夥伴會帶家人來，姚言奎和蔡甄華就上場幫忙，莊士寬再以手語即時溝通，姚言奎打趣說：「通常是部長級以上開記者會，才有人在旁邊比手語，我現在的待遇就跟部長一樣。」

 

莊士寬另一個推廣事業的利器就是安排參觀靈芝農場和工廠，「眼見為憑」對聽障朋友來說很是受用，而成團後前往台南參訪的這一天也是「上原味」唯一公休的日子。「大部分的人回來就會下單，很多夥伴還常常主動來問何時要開團。」他借力這個方法「說」動了不少人。

 

莊士寬和許梅娟，從無聲的角落走入有聲的世界，在直銷天地裡，他們即使有口難言，憑著更堅毅的決心、更堅強的動力，一樣將事業做得有聲有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