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瀕死的印象與生死拔河


分類 / 生活藝文
作者 / 南方甫
期數 / 第290期

    瀕死的印象與生死拔河


經過生死拔河復活之後,也許我還是不能參透死亡的神秘,但當我懂得用「此後的所有時間都是借來的」態度珍惜每一分每一秒,在未來,我將可以用十分坦然的態度,面對再次前來接我的死神。

 

 

由於歷來有機會在與死神角力之後重新活過來的人並不算太多,而少數有復活經驗的人們,生死拔河的過程則多半只是一瞬之間。像我這樣有40餘日處於昏迷,在生死之間拔河,而最終活過來,還能夠記住並描述那一些特殊歷程的人,應該是少之又少了。

 

所以,在我逐漸康復之後,總有不少人好奇地問我:「你那時候感覺了什麼?看見了什麼?」問的人多了,我也就不得不努力去回想那一段時間裡,我到底經歷了些什麼?

 

不過,不論我如何回想,也只能坦白告訴老婆:「當妳在惶恐無助、絕望哭泣的時候,我只是在做一些荒謬的夢,完全記不得你在病床邊呼喚我的話。」這樣的回答真的很對不起那一個月裡為我暴瘦6公斤的老婆與所有關心我的人。我也擔心在文章裡描述這些幻境,會成為對不起讀者的囈語。因此,本篇的草稿雖已早早寫就,我卻一再斟酌,遲遲不能定稿。如果讀者對於他人的囈語不感興趣,無妨略過本篇吧。

 

以下就是我在昏迷期間的一些經歷及印象,礙於年紀,有些部份已經記憶不全,但所有能夠描述出來的部份,則沒有半點虛假。

 

死亡,或許是無盡的荒涼

那是詩人王維描繪的「大漠孤煙直」遼闊無邊的場景。慢慢的,遙遠而渺小的孤煙,已可以辨識出來自一列行經荒原的舊型燃煤火車。

 

火車向我駛來,我不確定自己身在何處?也不明白我為什麼不是在火車內欣賞沿途的景致,而是一個人佇立在無邊的荒漠,看著火車越來越近,又越來越遠。當火車與孤煙終於消失在遠方,我唯一能感覺到的,就是無邊無際的荒涼。

 

死亡,或許是無盡的荒謬

我好像搭乘一輛遊覽車,前往喜馬拉雅山下一個尼泊爾凋零的古老村落。不幸的是,車子雖然已經安然駛過了一道狹橋,卻不慎在下一個過彎處失去平衡。右後輪已經懸空,只要一點點搖晃,車子就㑹滑落深谷,全車的人連呼吸都盡量壓低動作,那種驚恐下的全然寂靜,使我們好像能聽見彼此的脈搏。

 

正當千鈞一髮之際,一個類似日本漫畫人物兩津勘吉的奇異人士,不知道什麼時候,以什麼方式出現在車子裡,他拉開了不知所措的司機,然後用比卡通更不合邏輯的方式,踩足油門,幾乎是把車子飛移到安全的地方。

 

正當全車乘客為此歡呼的刹那,我又經歷一次時空轉移,眼前一片昏暗,胸口緊迫、呼吸困難。然後,我感覺自己身陷一個冰淇淋工廠的大冰庫中,隱隱聽見搶救者正在討論是否要放棄救我。

 

死亡,或許是無盡的孤獨

又是在車裡,這次是在一輛小客車,我們的車子困在一個前後出口已經被落石掩埋的隧道內,我試圖徒手挖出一個氣口。奇異的是,我不只見到一道光線從鏤空的地方透射進來,還看到外面有一個拖救汽車的錨鉤。就在我抓住錨鉤的時候,落石開始崩塌,將我掩埋。然後,我顯然又被時空轉移,到了一處類似阿拉斯加的酷冷高山。

 

我們原本是3個人,好像在嚴寒的山上進行某種地形測量,過程中,一位隊友不幸喪命在灰熊爪下,另一位隊友則不慎在攀爬的時候踩空墜谷。我獨自爬回避難小屋,屋外一片茫茫冰雪。這個世界,只有我一個人,從白天等到黑夜,又從黑夜轉成白天。

 

死亡,或許是無盡的黑暗

這個印象或許跟我生病前看麥可貝導演的「十三小時」有關吧,要不然,我真的很難理解生於太平年代,為什麼身邊全是炮火,放眼所及,是毀於炮火的廢墟。慢慢的,我開始理解自己在這一場荒謬科幻劇中的角色,一個反抗軍,有點像「魔鬼連終結者」中快要被機器人滅亡的人類。

 

我是反抗軍科學研究團隊的成員,負責研發一款高精準度的光波武器,要求能夠大約從火星到地球的距離,準確射中一個十元硬幣大小的目標。我們研發十分成功,但我跟許多團員一樣,被一個背叛的成員出賣,拘禁在黑暗狹窄、類似棺材的空間。我感覺週遭好像還有其他隊員被囚禁,只不過,不論我如何掙扎、如何呼喊,四週依然黑暗死寂。

 

死亡,或許是無盡的混亂

那屋子,那門前的水流,很像古鎮周莊,但它不是。或許,我是在有著石碇老街格局,又如基隆一樣多雨的一間河岸高腳樓。我在窗邊張望,自問著我到底在哪裡?

 

探究這個簡單的問題,竟成為一個沒有止境的迴旋,每當我似乎就要找出答案的時候,就㑹出現一個大轉彎,整個場景如同舞台上的佈景一樣,瞬間變換,雖然還是在高腳樓的窗邊,但高腳樓有時是在涓涓細流的溪邊,有時則在湍流的深谷崖上,有時還㑹在孤懸於一片汪洋的礁石上。

 

我使盡全力地吶喊:「我到底在哪裡?」不論我如何撕破喉嚨,也沒有人聽見,沒有人回答我。

 

死亡,或許是無盡的冰冷

感覺無比的冰冷,好像整個身子都浸泡在冰水中,我很疲憊,勉強睜開雙眼,發現我確實在水中。不久,有人用繩子把我從水中拉回船上。

 

原來我參加了在白令海峽冰冷水域捕魚的探險旅行,這個旅行的遊戲規則是,除非旅客真的剩下最後一口氣,否則船上的人不能把海裡的人拉上來。

 

而我參加這種近乎變態的旅行活動,只是想要吃一頓船長廚師傳說中的熱炒手藝。更奇怪的是,這個幻覺至此(我被從冰海中拉上船)都很清晰,但後來如何演變,完全沒有印象,也不記得有沒有吃到船長的熱炒。

 

在生死拔河中看到復活的希望

海浪像五層樓那樣高,狂風暴雨巨浪之中,我是危船上的書記(正常情況下,船上應該不㑹有書記這樣的角色),我無需像水手那樣冒著風雨巨浪與大海搏鬥。為了避免船隻翻覆解體,已經有5、6個水手被海水吞噬。

 

我這個船上書記,或許是女王的秘書。女王也在船上(這也不合常理),對於幾乎把船隻吞沒的風暴,她一直十分鎮定。「不要絕望,不要放棄,一定能度過這次難關。」女王對我說,而我也盡職地把這些話記錄下來。

 

很神奇的是,才一轉眼,我們的船隻已經駛出暴風圈,把那一片黑壓壓的雲團甩到遠遠的背後。而出現在眼前的,是天堂,一座長滿椰樹的小島,不論天空或海面,都像極了馬爾地夫的蔚藍。

 

幻境與現實的關聯

這些在我跟死神拔河期間出現的幻境,大致可以歸為4類,第一,四野茫然,孤立無援:這種內容所代表的,很可能是最接近死亡的情況,感覺一切都離我越來越遠;第二,冰冷酷寒:這種情形,很可能是我反覆發燒,正在接受退燒冰療,所以總是感覺寒冷;第三,被囚禁、掩埋:接受葉克膜手術之後,為了安全起見,我的四肢被綁住,肩頸也被支架固定,所以會有被束縛、被囚禁、被掩埋的感覺;第四,呼救無門:此次住院,除了插管一事我曾參與意見外,其餘關於葉克膜及氣切等手術,我並不知情。所以,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不能說話,當然也就沒有人聽見我的吶喊。

 

敬畏死亡更能珍惜一切的活著

由於我又活回來了,所以,我其實不能為「真正的死亡」代言什麼,對於我,真正的死亡恐怕還是如同千百萬年來那樣神秘。

 

但不同的是,經歷此次劫難,我不再對死亡感到強烈恐懼,不論死後是升仙、是永生,是生命的再一次輪迴,是天堂,或者只是化為原來的分子、原子、粒子,最重要的是,我已懂得在敬畏死亡的同時,更加珍惜活著的時光。

 

因為,不論我向死神借回了多少時間,最終祂還是會再來把我帶走。而我豈能夠讓曾經慷慨借我時間的「那個老朋友」,在未來的某個時候對我感到失望,甚至訕笑我讓好不容易借來的時間又輕易從手中溜走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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